Author：Mr.Shadow

CP:埃尔隆德/瑟兰迪尔

Tip：情人节快乐wwww

Part A

 

当埃尔隆德第一万八千一百五十九次按下快门的时候，瑟兰迪尔也正巧刚调完第一万八千一百五十九杯咖啡。他将那杯无辜的爱尔兰咖啡放在台子上，用眼神示意加里安端给角落里的那位客人。客人一脸阴郁地接过咖啡，果不其然地抹下他那廉价的眼泪去玷污杯口。

对面没有坐着一位空姐简直太可惜了。瑟兰迪尔这么想着，随手在客人的账单上写下了三倍的价钱。他后悔刚才没由着性子将爱尔兰威士忌加到三线，从而白白浪费了他的曼特宁。

“瑟兰迪尔先生，这是今天送来的。”加里安冲着店主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瑟兰迪尔瞥了眼信封，懒懒地答了个‘恩’，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加里安像往常一样拿出信里的照片，却愣住了。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最后，有些迟疑地问道：“瑟兰迪尔先生…今天送来的这个，也要贴在墙上么？”

“恩？”瑟兰迪尔抿了一口酒，抬眼看向加里安。加里安将照片递到面前，他看着照片，挑了下眉。

“离圣诞节还有几天？”瑟兰迪尔问道。

“唔，加上今天的话……大概还有十天。”

瑟兰迪尔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威士忌的味道果然还是太过柔和。他站起身来去涮洗杯子，从不断的流水声中，传来一句模糊的‘贴上吧’。

于是，加里安将那张照片贴在了墙上，与之前的一千七百七十四张一起。

 

 

 

埃尔隆德按下快门的瞬间，脑中出现了一副不同于眼前的景象。他看着朝阳在镜头里冉冉升起，却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下落沉降。他将手伸进内兜，掏出一张已经有些模糊的照片。

经历了近五年的岁月洗礼，照片上的人依旧绽放着他的独特光彩。埃尔隆德将照片举到前面，挡住了太阳。背光的位置令相片更加黯淡，但他看到，那些散射在四周的金色线条，分明是从那人的发梢流泻而出的。

手总会比思想更快，‘咔嚓’一声过后，埃尔隆德将眼前的一切都框进了相机。没有手法，没有构图，没有预想，只是随心所欲地按下快门，拿出去就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败笔，但他并没有删。

一千七百七十五。埃尔隆德默念着，将手中的照片放回兜里，唇边勾起一个轻笑，不知道那人看到这张照片会是什么反映。

有人沿着小路向山顶爬来，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对情侣。听着那仿佛能将世界融化的笑语，埃尔隆德快速收拾好东西，从另一面匆匆退场。他在原地留下的除了几分还未散去的体温，还有一份来自心底的诚挚祝福。最好的景色应该留给最合适的人。

离圣诞节应该也不远了吧。埃尔隆德此时十分想念咖啡被研磨碾碎后的芬芳。

 

 

 

‘森林’是一家已经开了快五年的咖啡屋。地段不算繁华，客流也不算太大。里面只有店长和一位店员。特色是店长亲手调制的咖啡和每天都会更新的照片墙。前者每天随机供应十杯，并且每次的价格都不同；而后者稳定地以每天一张的速度向外扩张，几乎要占据咖啡馆的每一个角落。

店长瑟兰迪尔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永远对客人们爱答不理。自从送走第三个愤怒的客人之后，唯一的店员加里安就自动接过了所有的接待任务。店长由此落得清闲，平时没事就倒上一杯葡萄酒，再配上几页书；或者就着午后的阳光，享受一个慵懒的午觉。等他什么时候高兴了，才给客人调上一两杯咖啡。

别看瑟兰迪尔平时如此随意，等他开始调制咖啡的时候，完全就变了一个人。神情专注认真，动作漂亮流畅，浑身透露出凌厉的气息。在接触咖啡杯的瞬间，他摸到的仿佛是与灵魂相共鸣的战斧，而并非是单纯的调制工具。自然，如此调制而出的咖啡也带上了几分独特。很多老客都是被他的一杯咖啡俘虏，一有空就来坐坐，看看还能否再赶上那十分之一的幸运。

不过也有人是被那些照片俘虏的。一天一张，全是风景。朝阳，落日，山泉，海洋……一切你能想到的和你所想不到的美景都被陈列在这里，就好像世界上全部的美好都被镜头温柔地捕捉进了这家小小的咖啡馆。

很多人问起这些照片出自谁手，却没有一个人得到答案。有摄影爱好者推测是那位著名的摄影师“林谷先生”，因为它们和那位手下的照片一样，在那柔和细腻的美丽之下，都隐藏着几分缺失的遗憾——正是这几分不完美的叹惋，让人感受到了来自于心灵的震撼。可是那位“林谷先生”所投的稿件与墙上的并无重合，那些摄影爱好者也只好将自己的怀疑抛到脑后。

关于照片的众多问题每天都在咖啡馆的新老顾客间循环上演。最终却只有一个人的问题得到了回答。还记得那位小姐捧着一杯湿卡布，正坐在照片墙的对面，任由泪水从脸颊滑落。她睁大那湿润的蓝眼睛，叫来加里安，喃喃地开口问道：“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呢？连这些美景都不能使其满足，那他所追求的得是怎样的事物啊。”

加里安一头雾水，在体贴地递上纸巾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店长，他没有指望店长能有任何回应，但是顾客的需求要尽可能满足。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瑟兰迪尔竟然给出了回答，虽然回答的内容比问题本身还晦暗不清。他说：“这个人在寻找，寻找一样只要回过头就能看见的东西。”

最后，那位小姐不仅得到了回答，还得到了一杯免费的玛奇朵。加里安听见她在离开之前对着瑟兰迪尔说了句“他会找到的”，而瑟兰迪尔连头都没有抬。

 

 

 

埃尔隆德还记得自己最初对于未来的设想。那是和瑟兰迪尔背靠背坐在学校的楼顶想出来的。埃尔隆德说他要开间咖啡馆，要有阳光、咖啡和书。如果对方以后肯赏脸，他就免费提供咖啡和甜品。

瑟兰迪尔用不断吸空果汁盒的声音回应他，经由这个声音，埃尔隆德能在脑海中清晰地描绘出对方脸上的兴趣缺缺。他询问对方对于未来的计划，瑟兰迪尔咬着吸管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也许会去哪照照相片吧。”

摄影师。埃尔隆德想着。很合适对方那风一样的性格。

可之后的路不知道怎么就走差了。埃尔隆德的手边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摄影书籍，而他也会偶然在对方的包里发现一两张关于咖啡的资料。他们对此十分默契地缄默不言。直到最后，他拿起了相机，而瑟兰迪尔开了咖啡馆。

瑟兰迪尔只有在埃尔隆德第一次出行的时候，才去机场送过他。没有拥抱和多余的话语，他用果汁盒的空饷作为临别的饯礼。

对方在前一晚对他说：“我去替你寻找最美的风景。”他记得自己当时被这句话逗笑了，而埃尔隆德则一脸说错什么的不知所措。他拿着书，起身走到对方的面前，在埃尔隆德的脸颊上留下一个礼节性的亲吻。

“那么，祝你好运，埃尔隆德。”留下这句话后，瑟兰迪尔转身回房。

你所要找的，我大概已经见过了。

加里安一直觉得自己的老板是谜一样的存在。总是由着自己随性而为，却还能维持着这件咖啡馆，这简直就是奇迹。他记得当初自己来面试，对方的开场只有一句冷冰冰的“叫什么”，然后就是用眼神的上下打量。在他坚持不住，几乎要颤抖的时候，那位老板打了个哈欠，说了句“就你了”。加里安至今都不知道他当初是不是因为是第一个来面试，所以才被聘用的。照着对方的行事风格，这件事情非常有可能。

相处久了，加里安逐渐知道了老板的很多事情。当然，大部分都是他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他可不敢直接去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平心而论，瑟兰迪尔并不是很难相处，只要你摸清楚了他的脾性。他显得疏远，是因为不会过分亲近。他会给自己和他人都留下了足够大的空间，即使是对于那位神秘的摄影师。

哦，是的。加里安见过那位摄影师。虽然并不常见。那位先生只会在圣诞前来到店里，待上十天，再离去。他总共就见过对方四次。

那位先生叫埃尔隆德，加里安是从老板的嘴里得知了读音，然后在每日送达的相片背面得知了拼写，自从他来到店里，那些信封从来都是交由他处理。照片背面除了花体的名字之外，还有编号。他从十几开始，一直看到那些数字突破百位，走向千位。咖啡店的唯一一次店面扩张，就是因为墙上贴不下那些照片。

但是，自从上次那张不太一样的相片寄过来之后，加里安已经有五天没有收过新的信封了。老板没有过问这件事，倒是提前订购了可可粉。他感觉这次的圣诞节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埃尔隆德走在通往咖啡馆的小路上，虽然离“森林”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已经闻到了咖啡的醇厚香味。五年里，这股味道无时无刻不在侵扰他的梦境。

往常他回来，会先给瑟兰迪尔打电话，然后“森林”就会变成只对他开放的休憩之所。这次他并没有，埃尔隆德找了个尽可能隐蔽的地方，透过窗子向咖啡馆里面看去，他正巧赶上瑟兰迪尔在调制咖啡，器皿在对方的手跳着一支曼妙的舞蹈。他从未对瑟兰迪尔说过，但是他爱极了对方认真的样子。

瑟兰迪尔的头发又变长了，别在耳后形成一种温柔的弧度，有一丝挣脱出来垂在前面，让埃尔隆德产生一种想要将它抚顺的强烈渴望。他拿起相机，按下快门。

玻璃的阻挡使那张相片产生了点点瑕疵，埃尔隆德却感到另一种完满在心中流淌起来，正如他在山顶拍下另一张照片。

埃尔隆德曾说过，要将最美的景色找给对方，这被他当做约定一直在践行着。可五年来，他走过了天南地北，拍下了了万千事物，却没有一张照片令他满意。景物越是美丽，他心中的缺憾就越是巨大。他的照片里总是少了什么，少了谁。

最终他在将对方重新划进自己的镜头时幡然醒悟，最美的那道风景他早就看过了不知多少遍。好在五年的执迷不悟虽然不算太短，也并不是很长。

瑟兰迪尔调完咖啡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向着埃尔隆德看来。埃尔隆德看着对方早就料到似的对他挑了挑眉，然后做了个口型。

‘不进来？’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埃尔隆德有些懊恼，却抵挡不住那嘴角的上扬。他突然想起很久前对方的那句祝福，也许对方早就对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远远比他自己所想到的部分要多得多。

埃尔隆德推开那扇玻璃门，咖啡的气息欢迎一样扑了他满怀。他深吸口气，走到那人跟前，终于如愿以偿地将那缕发丝别到了对方耳后。

“我回来了。”他这么说着。并且这次，不会再走了。

Part A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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