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波涛汹涌的海底 被更幽深的漩涡吞没

【ET】L'astéroïde 3232 Γ

Foreword: @色天 点梗+生贺 童话风植物学家埃尔隆德和热爱植物的瑟兰迪尔 部分梗的灵感来源于《小王子》


Α     Β


Γ


“这个就是落日之心?”瑟兰迪尔拿起埃尔隆德递给他的那张纸,举到空中,似乎要和远处正在坠入树海的落日做一番比较。

这是埃尔隆德今天画出的第十八种玫瑰。从朝霞到落日,他用那些同色系的玫瑰展示出太阳的每一分色彩,但却没有一种是瑟兰迪尔满意的。也许是颜色不对。埃尔隆德这么想着放下画笔,和瑟兰迪尔一同望着远处缓缓下降的落日。

“是的,这就是落日之心,只在阿尔巴巴那一小片灼热的区域才会生长的玫瑰。”他这么说道。他们现在正处于一座巨石形成的平台之上,森林在脚下蔓延出生命的涟漪。

这是瑟兰迪尔选择的地方,或者说,这是瑟兰迪尔选择的地方之一。他们今天已经到过爱丽莫斯泉、拉米尔石洞、弗洛丽娜林中草地,最后才是赫里斯巨岩。正是因为对方对于这片森林的兴趣要更超过玫瑰,埃尔隆德才不得不在画完一种玫瑰之后换到另一个地方再画下一种。在这个过程中,埃尔隆德逐渐体会到对方寻找玫瑰也许并不是什么迫切的事情,这位国王只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要做这件事,至于效率或结果,则并非他所关心的范畴。

“它看起来的确有落日的样子。如此小的一朵花,竟然能酝酿出恒星的色彩,真是不可思议。”瑟兰迪尔的赞美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漫不经心,高高在上,仿佛连话语都能成为赏赐。

但这却并不违和,也并不令人生厌。埃尔隆德用余光看着对方浸润在落日余晖里的金发被微风吹拂出几分温柔弧度。这也许是因为,在那层紧密的外壳之下还有什么让人只能感觉出来的柔软的东西,他这么想。

“莱格拉斯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玫瑰。”对方轻轻的话语几乎从埃尔隆德的耳边溜走。

“莱格莱斯?”埃尔隆德问道。

“是的,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放下手中的那张纸,微微垂下眼帘,“他喜欢日升和日落。在我们的星球上,一天经历几次他也不会觉得厌烦。”

“他是你的朋友?”埃尔隆德发现对方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他不知道怎样去定义它,但他能感受到几丝悲伤的成分。

瑟兰迪尔转头看着埃尔隆德,蓝色的眸子混杂着太阳的光辉却显得更加深邃。

“不。那是我的儿子。”瑟兰迪尔这么说道。

“你的儿子。”埃尔隆德重复了一下,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理解这几个词语的意思,“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瑟兰迪尔停顿片刻,“他离开星球有一段时间了。”

“和你的妻子一起?”埃尔隆德以为自己隐约猜出了对方悲伤的来源。

“我并没有一位妻子。”瑟兰迪尔这么说道。

“可是你有一个儿子。”埃尔隆德指出这个事实。

“他是被山毛榉的树叶包裹着来到我面前的。”瑟兰迪尔的表情变得柔和,那双眼睛也不再那么幽暗,一些看起来很美好的画面在其中闪动着,“那一天,他的笑声似乎回荡在星球的每一片土地之上。”

“这听起来像个礼物。”

“这的确是个礼物。”瑟兰迪尔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就如同他发尾的弧度那样温柔。

“在此之前你都是一个人生活在那个星球上?”

“在那之前,那个星球上除了我,还有我的父母。”瑟兰迪尔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落日,那玫瑰色的火热球体已经将一半没入森林,“但他们已经不在了。”

埃尔隆德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对方将事情讲给他听,或者再次封回到心里。

瑟兰迪尔选择了缄默。于是他们就静静地站立在巨石之上,看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也被地面吞吃入腹。

 

之后的几天,埃尔隆德依旧在到处探索的间隙为对方画玫瑰。不管是最普通的巴比伦玫瑰还是珍稀的茱丽叶玫瑰都没令对瑟兰迪尔满意。

他们的交流变得多起来,但瑟兰迪尔再也没有提过和自己有关的事。埃尔隆德所了解到的大多是银橄榄唱出的赞美诗,或是四季莲对于自己名字的感想,而他讲述给对方都是有关其他地区的植物,比如只开在南极的冰绒花和只长在北极的冰凌花。

他们一起探索了许多埃尔隆德之前不敢涉足的区域。当他第一次遇见只在历险小说里出现的佛洛伦特森狼时,他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挡在对方面前,而结局却是瑟兰迪尔将长剑钉在那匹虎视眈眈的头狼爪边,使对方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跑。在这之后,瑟兰迪尔半带挪揄地夸赞了他身姿矫健。埃尔隆德认为其中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赞美,因为对方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

 

等到再次提及彼此的事情时,他们已经共同观看过五次的日升与日落。开满玫瑰的纸张垒成厚厚一叠,用石头压在瑟兰迪尔休憩的银橄榄树下。

那是一个特殊又平常的夜晚,刚刚用过晚饭的他们还依旧坐在火堆边没有离开。夜的宁静被一只冒失的鸽子打破,它先绕着营地飞了几圈,之后才在埃尔隆德的头顶找到降落的地方。

埃尔隆德抬起自己的手,那只鸽子十分熟练的抬腿迈上他的手指。他先从兜里抓出一把什么喂给鸽子,然后才取下绑在它腿上的纸筒。在埃尔隆德阅读那封信件的时候,那只鸽子十分识相地飞到一边,在另一个人的面前走来走去,并不断地停下,侧头用眼睛打量对方。

埃尔隆德借助火光读完信的时候,那只鸽子已经站在瑟兰迪尔的手指上享受爱抚了。它不停地发出咕咕的叫声,像是在和对方说些什么。瑟兰迪尔看上去的确在听它说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埃尔隆德。

埃尔隆德抖了抖手中的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起来你的女儿在信中说了一些事情。”瑟兰迪尔率先开口,替埃尔隆德解了围。

“你打算去找他么?”埃尔隆德问道。

“我相信你会很愿意与你的女儿见上一面。但不要提及我。”瑟兰迪尔将手伸向地面,那只鸽子顺势从他的手上走下来。

埃尔隆德抽出一张纸,迅速地写好了回信,然后折成一个小筒,绑在鸽子的腿上。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喂给鸽子。鸽子吃完后冲着瑟兰迪尔咕咕叫了两声,才继续踏上自己的旅程。

埃尔隆德看着瑟兰迪尔,对方也正看着他。他决定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

“我之前没有和你提过。我的女儿,亚玟。”埃尔隆德冲瑟兰迪尔笑了一下,然后将目光移向火堆,“她长得很像她妈妈,但她的兴趣却和我相同。她小时候,我陪着探寻那些隐藏在自然中的奥秘,后来她遇到一个人,拥有了自己的骑士,就不需要我跟在身边了。”

“我的妻子,”埃尔隆德停顿片刻继续说下去,他没有看对方,却知道对方在听,“在亚玟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一个美丽,坚强又温柔的女人,却最终没有抵抗过病魔的侵扰。但她现在在天堂过得很好,我相信她无论在哪里都会很好。”

埃尔隆德说完之后,只有火苗还在木头上蹦跳出噼啪的轻响。他将目光移向对方,正好对上那双映着火光的眼眸。他不能从那里看出任何东西,因为一切都被那发光发热的火焰遮挡住。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领会,或者说有没有正确领会他说这番话的意图,他甚至开始迷惑于自己是否还遵循着开始说这番话时的初衷。

“我的父亲,”瑟兰迪尔开口说话的时候,埃尔隆德微微松了口气,“和他的星球一起诞生。时间给了他极大的恩惠,使他的生命无限延长,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同样已经活了很久。爱情使他们衰老,却令他们成为完整的人。这是父亲亲口说的。当时我并不能理解,只知道他们终有一日会离开我。但如果你口中说的地方真的存在,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又只有火花的声音在空气中噼啪作响。他们都已经说的足够多,却依旧留存着出于尊重或不知名的原因不愿说出口的问题。

“那张画你完成了么?”瑟兰迪尔突然问道。

“没有,”埃尔隆德回答道,“那非常有难度。”

“是什么绊住了你?”瑟兰迪尔微微挑眉。

“颜色,”埃尔隆德犹豫了一会才说出来,“你的颜色,我无法从调色盘上找到它们。”

“既然这样,就让它保持空白。”瑟兰迪尔边说边向减弱的火堆里加入新的木条。

埃尔隆德将那幅画拿出来,放在眼前打量了片刻,然后递给瑟兰迪尔。

“这真是个十分巧妙的想法。空白可以是任何颜色。”

“你从来没有画过这种颜色的玫瑰。”瑟兰迪尔接过之后说道,“它叫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也从未见过这种玫瑰,我只是把海浪的颜色填在花瓣上。”埃尔隆德说道。

“它很漂亮。我希望我正在找这样一种玫瑰。”瑟兰迪尔这么说着,将那张画收起。

“时间不早了,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有很长的路要走。”埃尔隆德站起身,抖落黏在衣服上的叶片。

“朝着大海的方向?”瑟兰迪尔抬眼问道。

“朝着大海的方向。”埃尔隆德给予坚定的回答。“晚安。”瑟兰迪尔。

“晚安。”埃尔隆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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